黯然神傷

※R18但只有肉末
※鬼燈的冷徹同人
※CP丁白、鬼白
※白澤曾經重傷,跟丁有過婚約的捏造設定
※有戀童、兒童攻、半獸姦和微量道具

※舊文
※OOC
※字數22307






楔子、采之欲遺誰

  相當悠久的過去,白澤曾經一身是傷又被奪走了力量,輾轉的來到日本避難。被詛咒侵蝕了眼睛、看不見一絲光明的白澤,幸運的找到附近有小溪流經的小山洞,隨意的鋪了在路上撿來的樹葉或野草當作臨時的床。
  自立自強的荒野求生了一個禮拜後,快要因為寂寞而死的白澤,拄著大概是樹枝的東西到處亂走,巧遇了被人類排擠、大老遠來這裡找食物的孤兒。
  白澤聽不懂孩子所說的話,但從孩子身上聞到了血的味道,便友好的領著他進了他暫居的洞穴,拿出自己也有在用的藥膏幫孩子上藥。在聽到孩子肚子餓的聲音後,他又跟他分享了自製的果乾。
  在那之後那個孩子便常常來找他,白澤也學會了孩子所使用的語言,得知孩子無父無母,名字叫做丁。
  「我的名字是白澤,是從遙遠的地方來到這裡養傷的神獸喔。」當時的白澤摸著丁的頭,露出了慈愛的笑容。「很高興能夠認識丁喔。」

  有一天白澤發情了。
  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但偏偏是在丁來看他的時候突然發情了。
  彎彎的獸角,毛茸茸的耳朵和蓬鬆的大尾巴,不受控制的全冒了出來。丁大概是因為他一開始就說他是神獸的關係,並沒有排斥他,卻強勢的逼問他這是什麼情形、紓解的方法是什麼。
  被制伏在草堆上的白澤別無他法,吞吞吐吐的解釋了一點點後,想要趕走還是孩子的丁,卻被帶有薄繭、但還是很稚嫩的手指沾了他自製的軟膏,侵犯了屁股。
  「丁,住手、嗯……」
  「神獸大人,請不要亂動。」
  丁漸漸的上手了,雖然只用了手指,但弄得發情的白澤很舒服,同時六神無主了起來。
  天啊,他居然讓一個孩子做了這種事。
  「神獸大人臉紅的樣子好噁心。」
  「你……算了。」
  羞恥的在丁的注視下自慰的白澤,高潮後喘吁吁的軟爛在草堆裡。他敏銳的感覺到那個孩子正在撫摸他的尾巴,然後整個人埋了進去。
  「原來丁也有這麼像孩子的一面啊。」白澤自言自語了一會後,不忍心將尾巴收起,就這麼任由丁睡在他的尾巴上。

  白澤又和丁相處了好一段時光,因發情引起的尷尬總算是漸漸沒有了──雖然自始至終會在意的只有白澤一個人。
  另外白澤身上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,就只剩下慢慢恢復神獸的力量,用自身的力量來化解眼睛上的詛咒了。
  他開始期待著,能夠親眼看見丁的那一天。

  「不好意思打擾到您養傷了,神獸大人。」
  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,白澤聽到了某個孩子的呼喚。
  「沒關係的,找我有什麼事嗎?」雖然什麼也看不到,白澤還是露出了笑容,溫柔的問著。
  「我想請教一個問題。」
  「嗯,說吧。」
  「人們向您許願,那當您要許願時該找誰呢?」
  「唉呀,既然是神獸大人,當然是靠自己解決,用不著許願啊。」
  「但有的事只靠自己是無法解決的,這是神獸大人教導我的不是嗎?」
  傷腦筋,這孩子很聰明,聰明得不得了。
  當白澤陷入沉思,還在思索該如何回應時,孩子已經再次出聲。
  「請向我許願吧,神獸大人。」
  悠閒的氣氛,在孩子說出這句話後,頓時變得莊嚴肅穆起來。
  白澤明明什麼也看不見,卻反射性的別過頭,不敢面對那孩子。
  「神獸大人,您臉紅起來很噁心。還有,色色的願望請不要說出來,會汙染我那幼小的心靈。」
  「才不是那樣的願望!」
  氣氛又變了,變成莫名其妙的曖昧。
  孩子沒有催促,耐心等待還在混亂中的神獸大人。
  白澤過了很久才定下心神,既期待又怕受到傷害,謹慎的開口:「我想要,有人作伴。」
  「神獸大人的願望我接收了。請您蹲下來一下。」
  白澤不懂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,但還是乖乖配合的蹲了下來。
  蹲好後,白澤感覺到有東西放到了自己的頭上。他好奇的想伸手去摸那是什麼,但肩膀被人握住,讓他不得不將這動作的優先順序往後挪。
  不料,那個握住他肩膀的孩子,用稚嫩的嗓音,道出與此相違、成熟無比的話來:「請等我長大再來娶您,神獸大人。」
  「咦?不、不對,我沒說要結婚,而且為什麼嫁的那方是我啊!」白澤再次陷入混亂,推開孩子後,兩手胡亂的比來比去不知道在做什麼。
  「都說您臉紅起來很噁心,為什麼您又臉紅了。」
  「可是,這根本──」
  「我知道,您這根本是在老牛吃嫩草。但是您活那麼久,不管跟誰在一起都是老牛吃嫩草,所以駁回。」
  於是白澤糊里糊塗的有了一個還未成年的未婚夫。

  那陣子天氣非常炎熱,連溪水也乾涸了。
  求完婚的丁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,隔天沒有來找他。
  非常擔心丁的白澤,嘗試用靈魂感應的方式找人,但是沒有半點成果。當他的視力總算是回來的時候,他立刻用上了天眼──然後在某處看見新建的祭壇,在祭壇上有著「祭品」曾經留在那的痕跡。
  丁大概是被村人帶走,作為祈雨的祭品死去了。
  連屍首也沒有留下,被野獸叼走了。
  ……結果還是沒有人能夠陪伴他啊。



壹、所思在遠道

  開設在桃源鄉的漢方藥鋪「極樂滿月」,今天是營業日。
  尚在實習中的兔子藥劑師們,訓練有素的分辨藥材、製藥,非常忙碌。而在這裡拜師的桃太郎,除了要管理仙桃外,因為某個漢方權威常常醉酒而歸、或是惹事生非,變得非常能幹。像現在,他已經採了一籮筐的仙桃回來,並開始著手準備要做一個簡單的藥方。
  這時一個穿著白袍、袍底穿著漢服的男人出現在店內。
  「早啊,桃太郎。」
  「早安,白澤大人。」
  和桃太郎道早的這個男人,白澤,就是這間藥店的主人。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他,基本上就是「知識淵博但愛好女色的老好人」吧。雖然這個老好人一旦遇到某個鬼神,就常常生氣個不停,還很幼稚。
  「桃太郎,昨晚有做個好夢嗎?」白澤一邊問,一邊拿起桌上的紙筆,並以蹲坐的奇姿坐在椅子上,大概是要做個記錄。
  「是的,夢到了老爺爺和老奶奶還在的時候。白澤大人您呢?」
  「我嗎?在一片漆黑中,夢見了已經死去的愛人喔。」
  他們兩個在睡前試了一種能夠讓人夢見最想念的人的藥。照常理來說,中藥不具有這種功能,頂多是安神、讓人睡得安穩而已。所以,這帖藥其實還加了一般不會用做配方的材料,才有了這個效果。
  當初桃太郎問白澤為什麼要做這個藥時,白澤只是一臉苦笑的回答他:「因為只能在夢裡和對方相逢了。」
  對方到底是誰呢?桃太郎看著哼著小曲的白澤好一會,最後還是沒有問出這個問題,繼續煮他的藥。總之是個好夢就好了,瞧白澤大人那歡喜的模樣。
  不過他倒是想起一個昨天沒有問出來的問題。
  「話說回來,白澤大人,」桃太郎把火熄掉,選擇在等待溫度降低的時候提問:「那個特殊材料是什麼啊?」
  「就是、那個,麒麟爪和鳳凰羽吧?」
  「什麼!」
  「但事情的真相是,我在做安神劑的時候,麒麟在旁邊剪指甲,剛好鳳凰打了個大噴嚏,於是……」說到這白澤已經不忍心說下去。
  「噁。」
  「因為賣不出去,倒掉又浪費,我用天眼鑑定一下發現有夢見所思之人的奇效,索性將錯就錯把那鍋藥繼續煮下去了。現在你知道有多幸運了吧,這份藥已經沒貨了,被我們服完了。」
  「問題不在那裡好嗎!」
  將這吐槽當作耳邊風的白澤,又哼起小曲,收好記錄後悠哉的跑去整理藥單。見此,桃太郎只能嘆口氣,繼續做他該做的事。
  等等,安神劑算是常有客人會來買的藥,通常會一次煮好幾份的量。也就是說,加料版的安神劑只有他和白澤大人兩個人服用的話,不可能那麼快就沒有的。難道,白澤大人還將藥分給了誰去用?
  唰啦。店門被拉開的聲音,中斷了桃太郎的思緒。
  桃太郎冷靜的看著閻魔廳第一輔佐官居然用正常的方式走進來,正常的將狼牙棒擱在桌旁,正常的坐在椅子上抓起一隻兔子開始摸摸。
  八成是分給了鬼燈先生吧?還好是能夢到想念的人的藥,所以心情很好的樣子。白澤大人難得對鬼燈先生做了一件聰明事,真是太好了。當然,前提是白澤大人沒有跟鬼燈先生坦言藥到底都加了什麼料的話。
  「來啦!這位客人,請問有什麼需……咦?」整理好藥單的白澤,臉上帶著笑容轉過身來,一看見門居然是好的,鬼燈居然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他,表情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。
  「等等,我記得你後天才休假啊?居然吃飽沒事跑來這裡摸兔子?」
  桃太郎聽了白澤這句話,便忍不住在心底吐槽:白澤大人您為什麼會知道鬼燈先生什麼時候休假啊?
  「所以等等我就要離開了。還有摸兔子只是順便。」鬼燈將兔子放下,站起來將狼牙棒拿好。
  「只是順便?那你來這裡主要是要做什麼?」白澤看著鬼燈的動作,越看越覺得對方是要來揍他的,不由得警戒起來。
  「我走了。」鬼燈一如來的時候,安安靜靜的離開了。
  白澤維持著備戰狀態許久,直到門被拉上,這才一臉錯愕的轉頭看著桃太郎,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。
 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!桃太郎一臉無奈,然後,當作沒看到白澤詢問的眼神,裝他的藥去。

  其實昨天發生了這樣的事:鬼燈在夜間來到極樂滿月,和白澤做愛──只是為了解決性慾而做。會發展成這樣的關係,說是酒精的錯也好,也可以說兩人儘管水火不容,但身體卻彼此契合的緣故。
  當鬼燈完事要離開時,白澤叫住了他。
  「我說,偉大的第一輔佐官大人,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你,也有思念的人吧?今天意外做出了能讓人夢見所思之人的藥喔,送給你吃好不好?」
  白澤懶洋洋的伸出腳,想要去戳鬼燈,但被鬼燈敏捷的閃過。鬼燈皺起了眉頭,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又想搞什麼花樣。
  「請問您的用意是什麼?」
  「沒什麼,只是在想你會不厭其煩的抱了我那麼多次,大概是把我當成了誰吧?既然這麼想念對方,就做個和對方相逢的夢,不是很好嗎?」白澤說這話時,背過身去像是要迴避鬼燈的視線。
  儘管鬼燈當下很想抱住白澤,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想這麼做,但他壓制住了。他和白澤只是有著肉體關係而已,除此之外,只能是敵人。
  「我知道了。」白澤的敵人說。
  最後鬼燈帶著藥離開白澤,離開極樂滿月。
 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,服了那效用詭異的藥後,他又回到極樂滿月,回到白澤的身邊。只是這個白澤,見到他時居然一臉幸福的笑著。
  鬼燈清醒後,對這個白澤意外做出的藥做了個總評:這是在他的認知中,有史以來最危險的藥。



貳、遠道不可思

  今天是鬼燈的休假日,也是鬼燈和白澤一起解決性慾的日子。
  白澤原本以為,那個暴力鬼神會像以前一樣傍晚才來,但睿智如他,這回失算了。打從極樂滿月開店沒多久,店裡就多了一個干擾作業的傢伙。白澤常常見這隻實習藥劑師不見,轉個身回來那隻也不見,到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,連被揍成爛泥的顧忌也沒有了,要鬼燈把兔子們全交出來。
  鬼燈沉默的看著白澤,從他那面無表情的臉上,完全讀不出他的想法。就在白澤開始思考是不是該往後退,以防萬一時,暗黑鬼神悠悠的開口了。
  「請拿您的毛作為交換。」
  白澤咬牙切齒,怒視著鬼燈,鬼燈則回以他一貫的冷徹。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桃太郎,忍不住捏了把冷汗。他怕的倒不是店會拆掉,畢竟那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;他怕的是到現在還無憂無慮被鬼燈撫摸著的兔子們,下一秒會捲入一神一鬼的惡鬥之中。
  然而鬼燈似乎沒有要跟白澤吵的意思,偏頭看著白澤,語氣中帶有一絲困惑:「這是不行的意思嗎?我會很溫柔的。」
  「現在還是營業時間。」
  「那麼耽擱您一點時間就好。」
  白澤看了眼兔子們,又看看鬼燈,最後從桌上隨便拿了一組藥缽和藥杵,搬了張椅子坐在鬼燈旁邊磨起藥來。而從醫師袍底下冒出的,是很大一叢的雪白毛茸茸。
  鬼燈將兔子們一隻一隻放走後,先是抓起一撮確認手感,再張開雙臂一把擁住,將臉埋了進去。
  「你這個絨毛動物控,已經墮落到連仇家的尾巴也不放過的地步了嗎?」很久沒被人這樣對待的白澤,心情非常複雜,胡亂的將藥缽裡的藥材磨得亂七八糟。
  話說回來,這傢伙似乎從前天開始,既沒有對自己動粗,也沒有口出惡言,到底是怎麼回事?單單只是夢見思念的人,就有可能態度變化這麼大嗎?如果是的話,早知道就早點把這藥做出來送給他,害他白白被虐待了那麼久。
  不過這個惡鬼,到底是夢見了誰呢?一想到這,白澤又嘆了一口氣。
  無論如何,都不可能是自己。
  「對了,前天忘了告知您,那個藥的作用很危險,請務必、不要再做出來。」由於還埋在毛堆裡的緣故,鬼燈的聲音變得有點悶。
  「危險?不就只是個夢嗎?」白澤停下磨藥的動作,不解的轉頭發問。雖然鬼燈依然在他的「溫柔鄉」裡,頭沒抬起來過。
  「因為……會讓人無法逃避,原來自己喜歡著某人的事實。」
  「哇,聽起來好像是苦戀?對方是連你都覺得棘手的美人嗎?我不介意幫你一把喔,因為這樣我就可以解脫啦,各方面來說。」白澤笑得一臉賊樣,表面上。
  「您幫不了。」
  「你說什麼?我可是──」
  白澤眉毛挑了起來,正要不客氣的開嗆時,鬼燈猛然抬起頭,三指快狠準的往白澤臉上的三隻眼睛戳去。白澤的尾巴被捉住、行動受限,就這麼被人命中要害,摀著臉摔到地上,手上的器具和藥材散落一地。
  看著這樣的白澤,鬼燈反射性的想要再補上一腳。但念在白澤讓他摸了極品中的極品的份上,這才忍住。
  「你這傢伙,我最討厭你了!不給你摸了啦!」受創的眼睛好得差不多後,白澤甩甩尾巴從地上爬了起來,淚眼汪汪的用手指著鬼燈,說出了任誰聽來都覺得有問題的句子。
  真想把這頭白豬拖去床上宰了。鬼燈看著慘兮兮的白澤,腦子裡只有這個想法,連回嘴都懶得說了。
  「等等,我知道了,你這個絨毛癡漢,夢到的原來是動物!如果你想帶走我家可愛的孩子,我告訴你,沒門!」
  白澤激動的口沫橫飛,講得煞有其事──應該不是認真的吧?哪有人、不對是鬼,跟兔子結婚的啊?桃太郎冷汗涔涔的在內心吐槽著自家上司。
  「不愧是掌管智慧的神獸,說得非常接近。」
  聽到這桃太郎再也受不了,天啊!這是什麼世界!
  「啊,其實我也半斤八兩,你夢到動物,我夢到孩子。」
  等等,白澤大人您不是說夢到的是死去的愛人嗎?原來您平常穿梭在花叢間是假象,其實是個戀童癖嗎?昔日的英雄,桃太郎,開始覺得能當隻兔子真是太好了。
  「原來您有個孩子?」鬼燈問。如果他不是面癱,現在絕對會一臉驚訝的看著白澤。
  「不是喔,他是和我有過婚約的對象,不是我的孩子。」白澤別過臉,順起了自己的尾巴毛。
  「現在他在哪?」
  「他……死了。」像是被詛咒般,在訂下婚約後死了。
  白澤心裡五味雜陳,頭一次用憂傷的表情,看向鬼燈。
  鬼燈的靈魂和丁很像,要不是這傢伙是鬼族、不是人魂,他都要以為他是丁了。

  由於白澤總是嫌男人的汗味很臭,每次做愛前鬼燈都要把身體洗乾淨,不然他將面對興致缺缺的床伴。照理來說,遇到這種情況只要調教一番就行,但為了不洗澡而調教不配合的床伴,怎麼想都不對勁。
  起初鬼燈選擇在白澤家洗澡,但後來覺得麻煩,改成先在地獄洗好再過來。不過他沒料到的是,這樣白澤也有意見。
  「這樣不就變成只有我被人看到出浴的模樣了嗎?」那時的白澤,知道某個鬼神早就在地獄洗好身子後,一臉愕然。「而且我都幫你準備了專用的盥洗用具了,你不用誰要用啊?」
  「介意這麼多,您還真是隻心胸狹隘的神獸。再說,男人出浴的樣子有什麼好看的?」鬼燈說出這句話時,儼然是個君子。前提是,他沒有目不轉睛、盯著只圍著一條浴巾的某神獸看的話。
  在那之後,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再對這一事多做討論。常常白澤先洗,再換鬼燈去洗;或是鬼燈先洗,再換白澤去洗。
  「我洗好了。」
  「嗯,那趕快開始吧?」
  今天鬼燈是後洗的那一個,所以當他帶著有些潮濕的頭髮走出浴室時,便宣告了情事的開始。鬼燈望著側躺在床上,懶洋洋看著他的白澤,深深覺得不可思議,難以想像這頭糟糕神獸竟然會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。
  那時的白澤既沒有落淚,也沒有激動的表現,但眼底充斥的感情,多到連鬼燈也知道白澤滿懷著憂思。那份哀愁,像是被龐大的時間無情的沖刷過,餘下的只有哀愁。
  在白澤的注視下,鬼燈一言不發的走向床邊。他不像平常那樣解下腰上的浴巾、用力甩上白澤的臉,而是乾脆的扔在地上。
  「唉呀,冷酷無情的鬼大人,總算要對我溫柔一回了嗎?」白澤這話說得輕鬆,還帶有若有似無的邪魅感,但其實他的內心正在顫抖。開玩笑,那可是那個鬼燈,那個鬼燈!居然像在對待情人一樣,伸出手輕輕摸著他的臉,深深的望著他。
  「聽說宰殺一頭豬,能讓豬感受不到痛苦的話,肉質會很鮮美。不過呢,我向來討厭作白工,所以並沒有要對您溫柔的意思,您多慮了。」鬼燈一邊慢條斯理的回應,一邊順著白澤的脊椎移動手指,來到股間。
  聽懂言外之意的白澤,則是擺出一貫的笑臉,尖銳的反彈了回去:「惡鬼的肉才是最難下嚥的吧?還有我說過很多次了,我是神獸才不是豬。」
  鬼燈在那笑容中隱約看見失望,心頭莫名的揪緊了一下。
  雖然才剛說過沒有要對白澤溫柔,但此刻的鬼燈,有了想要對白澤溫柔看看的念頭。確認過白澤已經先擴張好後穴的鬼燈,動作斯文的揭去蓋在白澤腰上的薄被,並將白澤翻為正面。躺在床上的白澤發覺到今天的氣氛跟以往不同,心裡很害怕卻又忍不住有些期待的看向鬼燈。
  鬼燈看白澤那副好吃的模樣,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咬上去。他用嘴唇輕輕的摩擦著白澤的唇瓣,然後是臉頰、耳朵,往下經過側頸、鎖骨。以往在抽插時才聽得見的虛弱呻吟,在他做這些動作時已經先跑了出來。鬼燈詫異的聽著,同時也發現白澤的身體變得非常放鬆。
  好好的用舌頭欺負過白澤的乳頭後,依然面癱的鬼燈抬起頭,細細凝視著眼角泛出點點淚光的白澤。若換作是平時,鬼燈早就嘲笑白澤了,然而現在的他完全沒有那個打算,一心只想著該如何讓白澤更失常。
  鬼燈撥開白澤的劉海,嘴唇往天眼湊了上去。白澤發現了鬼燈的意圖,試著開口拒絕,但話還沒出口便閉緊嘴巴、身子抖了起來。
  溫熱的、濕潤的觸感,在敏感處上游走,讓白澤就這麼勃起了。
  發現白澤勃起的鬼燈,停下舔舐的動作,若有所思的看著白澤。白澤此刻多麼希望鬼燈挖苦自己,然後像往常一樣吵個幾句,但鬼燈沒有這麼做。鬼燈的表情有點茫然,再一次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白澤的臉。
 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,原來情事可以做得這麼柔和、卻激發出另一種氛圍。
  不過和鬼燈的從容相比,已經勃起的白澤內心急切的想要鬼燈快點繼續,但又因為現在的氣氛太好,難以直接開口表達要求。糾結到最後,白澤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呼喚:「鬼燈。」
  被神獸呼喚的鬼神,這才如夢初醒般,和身下那對充滿情慾的眸子相望。理解到自己把人放置了一會的鬼燈心情複雜,他居然有這麼一天,因為白澤而中途走神了。
  像是要補償一般,鬼燈往下邊移了下身子。白澤以為鬼燈是要幫他口交,沒想太多,但下一秒傳來的觸感,差點讓他整個人化掉。
  腰本來就是敏感的地方,鬼燈居然一手撫摸他的側腰,然後,舔起另一邊腰上的眼睛圖騰。白澤再也忍不住,眼淚全從臉上那實體的眼睛流了出來,喘息逐漸加重,腦子感覺快要糊成一團。
  這會是夢嗎?還是其實有什麼陰謀?白澤試圖在情慾中保持理智,集中精神思考問題。但無論他有多聰明,腦子裡有多少知識,仍然想不透鬼燈怎麼會突然性格大變,如此疼愛著自己。再說,鬼燈剛剛也說了,並沒有要對自己溫柔的打算。對了,如果鬼燈是把他當作暗戀對象的替代品的話,一切就說得通了!
  「白澤。」突然,低沉的嗓音在白澤的耳邊迴盪。
  不知不覺間,鬼燈已經結束了前戲,蓄勢待發。他這難得呼喊白澤本名、沒用上敬體的舉動,讓白澤陷入了新的混亂之中。很顯然的,鬼燈並沒有把他當成某某人的替代品。
  「你到底想做什麼?不是說不會對我……溫柔嗎?」白澤緊張的用手抓著墊在頭下的枕頭,但又矛盾的想要鬼燈快點進來,很沒節操的雙腿大開。
  對於這警戒心十足的提問,鬼燈只是默默的托起白澤的臀部,沒有回答。因為他也不懂,為什麼只是試著去做,就能夠做得這麼好。
  彷彿,已經演練過無數次一般。
  「打擾了。」不給白澤繼續追問的機會,鬼燈將自己的一部分挺了進去。他的動作依然非常溫柔,於是他很滿意的看見平常和自己打鬧不休的白澤,露出從來沒見過的表情,發出從來沒聽過的呻吟聲。

  翌日清晨,白澤是被熱醒的。
  被鬼燈從後抱住的他眼神呆滯,處於當機的情況。由於兩人貼得太近,他如果選擇強行掙脫的話,會被鬼燈擱在脖子上的額角扎出一個洞;再者,昨晚兩人似乎做過頭,就連自體回復能力極強的他到現在仍覺得腰痠,也沒有能夠扯開鬼燈手臂的力氣。
  平常鬼燈做完就走人,寧願疲累不堪也不願留在他這久一點,留宿這種事在過去也才發生過一次。回想起那時發生的事,白澤眼神黯淡,沉重的嘆了一口氣,因為那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。
  ──吶、鬼燈,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浪漫嗎?翻雲覆雨後相擁入眠。
  ──請您別說出這麼可怕的話,我們頂多只能算是砲友,而不小心抱著您入睡是我的疏忽,以後我不會再犯了。
  那時的自己,居然分不清砲友和戀人之間的界線,可悲。鬼燈向自己明確表現出厭惡之情那麼多次,自己也打從心底討厭著他,卻因為有了肌膚之親便錯以為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什麼變化。不,的確有個變化,正如鬼燈所言他們成了砲友,只是為了解決性慾而處在一起,下了床後依然是敵對的關係。
  這次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。儘管昨夜裡鬼燈對他溫柔無比,令他心神蕩漾、動搖不已,但那也只是換了不同的做愛方式。而且對那個惡鬼來說,恐怕工作遠比戀愛來得重要,再加上兩人交惡千年之久,他會愛上自己的可能性根本是零。
  所以,只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就好。
  身體總算恢復正常,沒了腰疼、也有了力氣的白澤,顫抖著手推開鬼燈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臂。與其沉溺在鬼的溫暖中,還不如去找別人。
  不料,早就醒來多時的鬼燈,一發現懷裡的傢伙想要逃走,下意識的手臂收緊,讓白澤的背重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。
  「鬼燈你這傢伙居然裝睡,還有你這是在做什麼啊?放開我!」被鬼燈勒得快要不能呼吸的白澤,一想到接下來鬼燈可能要對自己施暴,掙扎得更加厲害,深怕這是什麼溫柔之後的殘酷。
  「那是因為白豬先生您的體溫過高,將我熱醒了。」完全不體諒白澤的鬼燈,移動了一下身子,便把人壓在床上動彈不得。除此之外因為距離過近,鬼燈的低沉嗓音全蹭上了白澤的耳朵,讓白澤忍不住發出微弱的悲鳴聲,心情複雜的雙頰泛紅。
  「混帳,我也是被熱醒的好嗎?再說體溫高的人是你才對吧!而且還很臭,快點放開我!」
  「不可能,我在三個小時前洗過澡,就算有味道也是白豬先生的比我重,因為我是先把您洗乾淨才去洗的。」
  「什麼?三個小時前才結束?你到底是做了多少次啊?可惡,原來你對我那麼溫柔,是想要對我為所欲為嗎?下地獄吧你!」
  「我本來就在地獄裡了,看來白豬先生得了癡呆症呢,真是不幸。」
  「那你還不趕快滾回地獄去,沒事留在天國做什麼!難不成是迷路了嗎?哈哈哈,堂堂的鬼大人在天國迷路了,真好笑!」
  在兩人唇交舌戰到激動處時,白澤作為反抗、身子扭了一下,結果這一動不得了,一神一鬼雙雙陷入沉默。太糟糕了,因為太熱、身體又貼得太緊,完全沒發現鬼燈的鬼燈硬得跟什麼一樣。
  原本位在白澤臀部後頭的灼熱,趁著白澤移動身體的時候,準確的頂在入口上。那個因為某神獸強大的自體回復能力,已經恢復如新的入口。
  一大早就這麼精神啊?不,其實這邊也是同樣的情況。白澤頭一次對自己旺盛的性慾感到懊悔,這樣根本拒絕不了身上的色鬼。
  忠實於自己的慾望的白澤,認命的放鬆身體趴好在床上。不過,本以為即將開始新一輪歡愉的他,遲遲等不到鬼燈的進犯,連潤滑也沒有開始。
  「鬼燈,不來一發嗎?」白澤看不到鬼燈現在的表情,只知道鬼燈的呼吸聲聽來非常色情,擺明就是想做。
  「可是,您接下來有約了吧?因為今天是……」
  白澤吃驚的瞪大雙眼,萬萬沒想到鬼燈居然為他考量到這件事去。他努力定下心神,試著以平常的語氣誘導明顯失常的鬼燈:「那就像情人一樣來做,不就好了嗎?笨蛋。」
  白澤收緊拳頭,做好了心理準備。明知道接下來可能會被無情的話語刺傷,但還是說出那樣的話來的他,其實才是真的笨蛋。
  今天,是情人節。



參、相去萬餘里

  「白澤大人,請問您是不是忘記今天是鬼燈先生來取單的日子了?」正在著手煎藥的桃太郎,無視某個漢方權威一大早便熱烈追求女孩子的誇張行徑,冷靜的出聲提醒。
  原本他以為白澤大人最近長記性了,知道要準時做好鬼燈的單子,但看來是沒有。只能說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,色老頭牽到天國還是色老頭。
  「咦?不是明天嗎?」才剛和顏悅色的對女孩子說了肉麻話的白澤,下一秒臉色變得非常蒼白,不敢置信的望向桃太郎。
  「是今天喔。」桃太郎機械性的回答,又機械性的補充:「您昨天用莉莉絲女士之前帶來的洋酒,亂調了一堆雞尾酒,一口氣全喝完後就不省人事了。」
  「沒、沒關係,我想沒問題的!那傢伙不會沒事一大早過來,從現在開始做的話來得及!」一秒內神色恢復正常的白澤先是對桃太郎說話,很快的又改對女孩子說話:「當然,如果這位美人不介意,我們可以一起聊天、一起製藥,還有一起……嗯?」
  但無恥的情話還沒說完,他的視線就被店門拉開的聲音吸引過去。在看見來者的身影後,白澤的表情變得驚恐再驚恐,反射性轉身欲逃。不過,筆直朝他揮來的拳頭,很顯然的比他逃跑的速度還快。白澤的身子還沒轉完肚腹便挨了一記重拳,狼狽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。
  這種情況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,就是撞車。順帶一提,這種情形在過去屢見不鮮,白澤常常忘記鬼燈的行程,直到惡鬼親來才在趕著做訂單。然而,這幾個月來才發生了這麼一次,實屬難得。
  「桃太郎先生,還有這位女士,對於我的莽撞行徑,我感到非常抱歉。如果你們沒有意見的話,我這就先帶白豬先生進他的房間了。」鬼燈輕而易舉的把白澤扛在肩上,並有禮的和在場的其餘二人告別後,才步伐有些急促的消失在店內。
  而方才被白澤的甜言蜜語弄得心花怒放的某女,此時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態:「原來他們是情侶啊。」
  沒被暴力場面震住的桃太郎,反而被這勁爆的發言嚇得差點嗆到。他回想了一下最近那一神一鬼間的互動變化,語氣有些遲疑的糾正了那個女孩子:「不,我想他們並沒有交往。」
  曖昧倒是有。

  時光迴轉,在情人節那天的早上,一神一鬼不慎擦槍走火。對於白澤那句踩在砲友底線上的邀請,鬼燈沒有出聲,而是以溫柔的攻勢作為回應。
  這份隱晦,這份沉默,讓他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曖昧期。大概是仗著時間很多,他們小心翼翼的試探對方是否真的喜歡自己,卻又對於現況感到滿足,並不積極更進一步。
  白澤依然會去花街找女孩子玩,或是搭訕來店的女性顧客,不過他開始會顧慮到鬼燈的感受,強迫自己記住鬼燈的行程後,只在鬼燈不會來找他的時候做這些事;而鬼燈,還是那個鬼燈,要說有什麼變化,那就是今天某個神獸弄錯行程結果撞車時,總是貫徹冷徹的他竟然吃醋了。
  這份醋勁,是鬼燈萬萬沒料想到的。
  自己明明很清楚,白澤愛跟誰相好他管不著。但在久違的撞見白澤與他人親熱時,從心中猛烈爆發而出的情感讓他一時失去理智,做出了把人打昏帶走的衝動行為。
  「嗯?是鬼燈啊。」
  迷糊的語調,溫暖的擁抱。
  突然被白澤帶著傻笑抱住的鬼燈,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動搖。他很想回抱住對方,但這很明顯是佔人便宜的行為。而且在白澤清醒後,也很難向他解釋為什麼會這麼做。
  話說回來,之前的溫柔舉動他都沒解釋了,區區一個擁抱算什麼?鬼燈鬼迷心竅的轉念一想後,緊緊的把白澤攬在懷裡。
  「昨天我喝太多酒,不小心忘記你今天要來了。吶,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生氣?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」白澤撒嬌般的用頭蹭著鬼燈的肩頸處。撇除撒嬌的一方其實是個恐龍還在現世時就存在的老頭不論,畫面還真不是普通的粉紅色。
  鬼燈強忍住想要把白澤種進牆壁裡的衝動,用還算得上溫柔的力道抓住白澤的後領,從自己的身上拔開。見白澤還呆呆的看著他,一副還沒清醒過來的模樣,鬼燈深深吸了一口氣,粗魯的抓住白澤開始地獄般的漫長擁吻。
  約莫過了十分鐘,白澤才成功從長吻中脫逃。他衣衫凌亂、淚眼汪汪,臉紅到不能再紅,手掩著腫起來的雙唇,又羞又惱的瞪著鬼燈看。
  「請問您還要繼續裝嗎?撒嬌先生。」為了能看見對方更加難堪的模樣,鬼燈沒有一絲猶豫,立刻用言語調戲起了還沒緩過氣來的白澤。他不忘用舌頭舔了一下殘有血絲的嘴角,心情像是吃到美味的甜食一般非常愉悅。
  「哈啊?什麼撒嬌?我可是祥瑞的代表,沒必要也沒那個心情對惡鬼做那種事。」白澤放話歸放話,臉上的潮紅依然沒有退去。他心虛的側過臉,整理起自己的服裝儀容。
  雖然很羞恥,但為了博得曖昧對象的原諒,白澤從昏倒那刻起就是裝的,而撒嬌的模樣是從女孩子們身上學來的。如果照平常那樣和鬼燈吵起來,是很痛快沒錯,但也很不值得。畢竟,好不容易能和鬼燈這樣相處,不是嗎?
  「請容我確認一下,照白豬先生所言,您那不顧顏面、效仿女孩子向我撒嬌的模樣,全是我的幻覺嗎?那還真是可惜,我差點就要原諒您了呢。」
  「咦?這是原諒我了還是沒原諒我啊?」
  白澤轉過頭去,裝傻般的問著鬼燈。他完全不知道現在用黏呼呼視線看著自己的鬼燈,心底在盤算些什麼。他有想過要逃走,無奈鬼燈離自己太近、武力值又高,他只有安分待在床上被視姦的份。
  「因為您說沒有對我撒嬌過,所以我原諒的傢伙不過是我的幻覺罷了。現在要我原諒您的話,看是要從實招來,或是讓我親自拷問都可以。請問您決定好要怎麼做了嗎?撒謊先生。」
  「你個狡猾的傢伙!之前問你為什麼對我溫柔,還不是什麼都沒跟我解釋!」
  鬼燈大概是沒料到白澤會這麼反擊,鬼畜的氣勢一下子消散無蹤。起初他還能鎮定的和白澤無語相望幾秒,最末還是自知理虧,別開了視線。
  「今天的天氣很好呢。」
  桃源鄉的天氣一直都這樣好嗎,你又不是第一次來。白澤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某個試著轉移話題的鬼神。
  「說來厚顏,白澤先生,我現在──」
  叩叩。在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之後,房門被打開了。
  「不好意思,鬼燈先生,由於白澤大人昏迷不醒,請問要由我來為您完成訂單嗎?」從鬼燈進了白澤房裡那麼久看來,多少推測出房間裡是什麼狀態的桃太郎,並沒有冒著閃瞎的風險將門完全打開,只是開了一條縫好讓自己的聲音傳進去。
  「好的,那麼麻煩您了,桃太郎先生。」
  「不會,您太客氣了。」
  房門重新被關上後,過了好一會鬼燈才鬆懈下來,手從白澤的腰上離開。而剛剛被鬼燈瞬間摀住嘴,強壓在床上摸了一遍又一遍敏感帶的白澤,像是要回敬一般扭身把鬼燈壓在身下,嘴唇湊了上去。在超過先前那個長吻所花費的時間後,白澤這才結束這個吻,氣喘吁吁的趴在鬼燈身上。
  「啊,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?就是被桃太郎打斷的那句。」毫無自覺剛剛在玩火的笨蛋神獸,好整以暇的戳著鬼燈的心口處,盡情享受能夠俯視對方的機會。
  「您確定想聽嗎?」表面上淡然自若,實則慾火中燒的某官吏問。
  「想啊,難得你這面癱好好叫我名字耶。」不知大難臨頭的縱火犯,欠揍的掩嘴笑著。
  「那麼請您仔細聽好了。」鬼燈冷不防的出手拉住白澤的耳飾,字字鏗鏘有力:「說來厚顏,白澤先生,我現在很想做。」
  「唉呀。」回想起兩人進房後,一直在床上親來親去摸來摸去抱來抱去的白澤,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。而且尷尬的是,剛剛他還強吻了鬼燈那麼久,完全沒有立場去拒絕鬼燈的求歡。
  當然,他並不討厭跟鬼燈做愛,尤其是在鬼燈開始會對自己溫柔後,便深陷其中、無法自拔,回想床笫之間的種種時還會獨自一人興奮起來。然而鬼燈今天並沒有休假。儘管周遭的人都知道他來這取藥總是取很久,只做一次的話時間不成問題,但鬼燈的工作量是那麼的大,要他做完滾回去工作實在是太過殘忍,再說天國和地獄之間是有好一段距離的。
  「您露出了很罕見的表情呢。」眼底滿是訝異的鬼燈,忍不住伸出手,用粗糙的掌面溫柔撫摸著白澤的臉頰。
  「摸什麼摸,你都要沒時間了。」白澤強忍想要磨蹭鬼燈的手的衝動,彆扭的揮開,並俐落的起身把自己的褲子脫了。
  「是是。」
  「還有,因為沒時間洗澡,今天你給我乖乖待在下面!」
  「嗄?」閻魔廳第一輔佐官顯然有意見,眉頭深鎖,十足十流氓模樣。主導權不在自己身上的話,除了欣賞某隻豬淫蕩的模樣外,他完全不知道能做什麼,這就某方面來說可以算是職業病使然。
  「異議駁回!上頭空氣好,我才不會被某隻臭鬼熏死。」白澤一邊忙碌,一邊不忘用同樣難看的凶惡表情回敬鬼燈。
  「老實說我從以前就很好奇了,您對女人的熱愛異乎尋常,怎麼洗過澡的男人你也可以接受?」
  「呸呸呸,怎麼可能,男人就算洗過澡也還是臭的,身體還硬得要死,根本無法接受。」
  說出這句話的白澤,沒去注意鬼燈聽到他的回答時是什麼樣的經典表情,因為擴張好後庭的他,在把某個男人的襯褲和內褲全扯下來後,視線便牢牢定在不知道是受到何等刺激,比平常脹大了一圈的鬼之金棒上。白澤這時轉過的念頭是:還好鬼鞭不能入藥,不然自己一定會情不自禁擰下來,接著世上便沒有神獸白澤,只會有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特大馬賽克。
  「怎麼了嗎?」
  「這個嘛,好久沒跟你做了,很期待你的表現喔。」
  聽出身下那隻鬼按捺不住的情緒的白澤,心情非常愉快。他駕輕就熟的扶著那慾望之根,先穩穩的讓前端沒入體內一半,再迅速下墜、吞食殆盡。他依稀聽見了誰發出的禁慾悶哼聲,於是俐落的擺盪起腰部趁勝追擊。白澤完全沒顧慮這才剛開始,便不斷緊縮腸壁逼迫對手繳械投降,他知道鬼燈絕對承受得起這樣的刺激。
  白澤原本打算一路深插到底,這樣鬼燈就會比自己還要早射出來,不但可以讓鬼燈早點回去,還可以盡情的嘲笑他一番。然而鬼燈並不是省油的燈,他氣勢洶洶的猛然起身,手臂穿過了白澤的膝窩、抓住了臀部,一次又一次狠狠頂上某處,同時也讓白澤的昂揚被迫和他的腹肌互相磨蹭。
  基於面子問題,鬼燈也不想比白澤還要早高潮。就算真的要早洩了,也要淫獸比他更快早洩。
  「嗯、好臭,好難受。」迫於現實,白澤可憐兮兮的用手抓住鬼燈的肩膀作為支撐,努力轉過頭去不想聞到鬼燈的汗味。
  「那麼您一開始就該推開我,我可是又臭又硬的男人呢。」鬼燈默默看著白澤的側臉,聽著白澤的細碎呻吟。突然像是著魔一般,非常想要咬上白澤的肩膀。不過很可惜的是,如果咬下去的話,身上這頭豬八成會萎掉,這違反了他要白豬先射的理念。
  「夠了,嗯、不要,一直往那頂,會痛。」
  「請稍候幾分鐘,就不會痛了。而且痛歸痛,您明明被我伺候得很舒服呢,白、澤。」
  「嗚!」白澤無法自制的面向鬼燈,將頭靠上了鬼燈的肩膀,接著身子弓起、不斷發抖,手指撓傷了鬼燈的肩部。
  距離如此之近、加上白澤已經高潮,鬼燈再也忍不住,張嘴就咬。當嘴裡充斥著血味時,他不忘挺進至最深處,把說不出口的愛慕全撒了進去。
  「你得了狂犬病嗎?咬我做什麼,痛死了。」總算從高潮餘韻中回神的白澤,疲憊的緩緩抬起臀部。
  「畢竟今天的豬肉難得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。順帶一提,我已經為您接種了口蹄疫苗,之後可能會有拉肚子、發燒等不適症狀。」
  「就說我不是豬,也不是牛,是尊貴的神獸。」
  在鬼燈的協助下,白澤總算把留戀在他體內的小鬼燈抽出來,然後抓起自己的褲子,準備要穿上。
  「慢著,您忘記一件事了。」鬼燈見白澤沒發覺,趕緊抓住白澤的手阻止他。「我還沒幫您清掉裡面的東西。」
  「真糟糕,居然忘記幫你戴套了。呃,我自己去浴室清掉就行了吧?倒是你不是還有工作嗎?快去跟桃太郎領藥,然後回地獄去吧。」白澤甩開了鬼燈的手後,穿好褲子時結果褲管又被抓住。
  「請讓我盡該盡的義務。」鬼燈態度異常堅定,完全沒有要讓步的意思。
  看著這樣的鬼燈,白澤其實有點怕怕的,他完全不明白一個工作狂怎麼這麼堅持要替他清理。雖然那些東西的確是鬼燈射進去、該負責清乾淨的沒錯,但是鬼燈還有堆積如山的工作要做,不宜在這耽擱過久不是嗎?
  「如果要幫我清的話,那等等要讓我載你去通往地獄的走廊喔。」白澤想了想,清理的時間和走那一段路的時間差不多,於是提出了這個條件。
  「好的,謝謝您。」鬼燈發自內心的鬆了一口氣。
 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,自己變得如此貪婪?不想失去任何一點能和白澤相處的時間,也不希望白澤又把這些時間分給別人。
  在浴室裡為白澤清理時,他微微的瞇起眼,感受著白澤貼著自己時傳來的溫度,並嗅著那尚未摻進胭脂粉味的淡淡藥香。

  對鬼燈來說,「工作」是遠大於「性慾」的,所以就算有了想要做愛的念頭,也很快就被工作的事取代。然而,當鬼燈忙到抽不出時間跟白澤約砲,白澤又恰巧帶了「女孩子們吃剩的甜點」去探望時,情勢會瞬間逆轉過來。
  像今天的白澤,半夜踏進某個被低氣壓籠罩的辦公室內,很快就被三十秒內完全勃起的鬼燈拖走,在鬼燈的住所慘遭各種馬賽克。
  翻雲覆雨後的情況,往往是鬼燈津津有味的吃起白澤帶來的甜點,面無表情但好像幸福到發出光來的模樣;而每次被鬼的狂暴弄得欲仙欲死,或是被鬼的溫柔套住喊不了停的白澤,則是內心百感交集,拿起枕頭不斷毆打鬼燈。
  「你這傢伙,居然吃點心吃那麼爽!可惡,腰為什麼還是痠的,這樣根本去不了花街,這全都是你害的!」
  「既然這是點心,那您就要有當正餐的覺悟。」
  「不管了,以後我要直接去找女孩子玩,哪有人一見面就勃起,就算我們是砲友你也不該這麼做吧!我又不是你的自慰套!」
  白澤氣在頭上,話越說越重,連一神一鬼開始曖昧後刻意避開不說的砲友一詞都出現了。
  但就像白澤先前為了讓鬼燈原諒自己,不惜拉下面子學女孩子撒嬌一樣,鬼燈也很害怕這得來不易的曖昧關係會就此消失。當然,像白澤那樣的演出他做不來,他目前能做的只有停下吃點心的動作,讓額角避開白澤的脖子,默默抱了上去。
  「怎、怎麼了嗎?」
  如此零距離的接觸,撇除汗臭味不論,白澤只感覺得到鬼燈的焦躁和無助感。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能讓堂堂鬼神有這等情緒。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應的鬼燈,只是收緊了手臂,單純想讓心臟更靠近白澤。
  這種溫馨又詭異的情況,對白澤來說還是頭一遭。等到他想通鬼燈是在撒嬌的時候,鬼燈已經安穩的抱著他入睡了。
  白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,小心翼翼的把鬼燈安置好,不打算吵醒他。他細細凝望著那睡得深沉的惡鬼,不知不覺間,他湊上前去偷偷的在鬼燈的臉上落下一吻。
  做愛時的接吻,只是為了肉慾、為了提升性愛場面的氣氛。要到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成為情侶,能在平常時用坦然的心情相吻呢?
  腦子裡跑出這個念頭後,白澤呆了一下,這才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對於和鬼燈之間的關係有所期待。
  算了,這時候就是要喝酒,喝到爛醉就什麼都忘了。
  白澤一邊催眠自己,一邊試著移動痠疼不堪的身子。但才挪了一點位置,鬼燈的手臂就伸了過來,用力抱住自己的腰。
  「咿!」差點被鬼燈的角戳到天眼的白澤,忍不住發出微弱的慘叫聲。
  「嗯、白豬必須……下地獄……」
  「喂,是夢話對吧?是夢話沒錯吧?」
  白澤無奈看著開始流口水的鬼燈,突然靈機一動,伸出手調整一下鬼燈的嘴唇。
  哇喔,原來這傢伙笑起來是這樣啊。話說回來,鬼燈這混蛋怎麼越來越黏人了,這樣根本不能去喝酒!當然硬要掙脫也不是不行,但是鬼燈現在模樣正激發著他的母性──噁,才怪。
  但就把偉大的神獸當抱枕這點……又會讓他想起丁呢。



肆、路遠莫致之

  白澤做了本命巧克力想送給鬼燈,由於鬼燈很愛吃甜食,白澤刻意做得很甜。隔天一大早白澤將巧克力包裝好後,在腦子裡預演起該怎麼送給鬼燈,沒想到鬼燈好死不死的挑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極樂滿月。
  「又是哪個可憐的女人給你的?」鬼燈入店就座後,隨意的看了一眼白澤手中的巧克力。
  「不是喔,這是我自己做的,是要送給……某個人的本命。」白澤因為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,完全不敢看鬼燈的臉。
  然而啪嘰!一聲,鬼燈一拳揍在他手中的巧克力上。鬼燈默默等著白澤發火再回嗆,但是他發現白澤的反應不太對勁。
  白澤茫然的抬頭看著他,試著要擠出笑容,卻無聲的落下淚水。
  「你果然很討厭我呢。」
  「對不起,我願意全力協助您重做這個巧克力。」
  但白澤只是低垂著頭,悶悶的說著:「不需要了。就算重做一個,那個人也不會收下的。」
 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鬼燈,焦躁不安的把破破爛爛的包裝拆了,開始大吃特吃。白澤呆呆的看著鬼燈,淚水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。
  「白澤先生製作的巧克力過於美味,被鬼吃掉了,所以要重做。」
  「啊……我還想說會不會太甜,我對這種不拿手……」
  「這甜度相當的過癮,只怕白澤先生喜歡的人會發胖。」
  「他才不會胖,我最近還看他吃跟山一樣高的食物咧。」
  白澤露出了苦澀但又有點幸福的笑容。鬼燈在看見這個笑容後,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有辦法將再次湧出的醋勁壓回去,以平常心開口。
  「那個人是誰?」
  「不告訴你。」
  「可憐的女人,居然被白澤先生盯上了。」
  「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。」
  鬼燈立刻不悅的偏頭嘖了一聲。至於情緒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白澤,就像往常一樣和眼前的惡鬼鬥起嘴。
  「對了,我都還沒有原諒你,你就吃起我辛苦做的巧克力!鬼嗎你!」
  「本來就是鬼。」
  「呵,說一個謊我就原諒你。」
  「請恕我拒絕,身為執法人員,要以身作則。」
  「執法人員,別忘了你剛剛對我的本命巧克力做了什麼。」
  「……要說什麼謊?」
  「對我說,我喜歡你。」
  時間彷彿在那個瞬間凝固了。
  老樣子面無表情的鬼燈,卻詫異的微微睜大了雙眼。
  白澤要他說謊,但是白澤要他說的卻不是謊言的時候,該怎麼辦?
  「算了,我也不指望你這傢伙會對我言聽計從。」白澤誇張的嘆了一口氣後,趁鬼燈沒有反應過來,迅速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巴,再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鄙視著他:「我就勉為其難的把這個當作是賠禮收下吧,也就是說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了,你可以滾蛋了。」
  鬼燈沒有離開。
  他狠狠的吻了白澤好幾次,再抱去裡面的房間,用溫柔的像是情人間的做愛方式,迷姦了對這種模式毫無抵抗力的白澤。



伍、人生天地間

  雖然很突然,但鬼燈這次要以轉生的方式深度考察現代的社會。
  將在現世待個六十年的鬼燈,向白澤報備他要出差一百二十年。
  活得過於悠久的白澤,覺得一百二十年只是一下下,於是用平常送客的態度跟鬼燈道別。對此鬼燈又醋性大發,投胎前夕不忘猛烈的操了白澤一番,這才肯神清氣爽的離開極樂滿月。
  但鬼燈沒料到的是,保持著記憶轉世為人的他,在作為嬰兒的肉體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,先看見的是白澤。
  「醒了嗎?」
  那個白澤,居然用非常慈愛的眼神看著他。
  還不能說話的鬼燈,只好不甘示弱的一直注視著白澤。
  白澤在注意到他在看他後,先是驚呼:「咦?你看得到我嗎?」隨後又一臉悲傷:「你大概不記得我是誰了吧,但我都刻意隱身了,你能看見我也算是有緣吧。」

  剛被鬼燈操完的白澤,還癱軟在床上動彈不得時,便敏銳的發現他一直惦記著的靈魂波動出現在現世了。反覆確認那是人類的魂魄,而不是某個惡鬼後──種族會影響靈魂波動的細節──白澤努力撐起身子,將極樂滿月全權交給傻眼的桃太郎後就下凡去了。
  鬼燈剛出生沒多久,白澤就出現在他附近,比親媽還更親媽,睡得很淺,一直注意鬼燈的狀況。
  在鬼燈獲得人類父母給予的名字後,白澤偷偷抱起熟睡的他,非常興奮的說著悄悄話:「這一世你的名字叫做加加知喔,雖然你的名字和某個鬼用過的名字一模一樣,但加加知長大後,一定不會變成像他那樣惡劣的人的!」

  鬼燈在能說話和走路前,發現白澤根本不知道他是鬼燈,完全把自己當作人類嬰兒看。此外,鬼燈不知道白澤為什麼像變個人似的,妞也不泡,一直守著自己。
  白澤明明是神一類的存在,但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完全不敢動,人多就不知道躲到哪去。白澤只敢在周圍的人不在或是睡著時,偷偷靠過來握著他的小手。每當到了這種時候,白澤總是會露出滿足的笑容,讓他很想揍下去卻又揍不到。
  然而實情是,白澤不想讓加加知的父母發現自己的小孩「看得到」,所以有時不動身子,有時躲起來,就怕小孩只盯著他這邊看,進而露餡。
  當加加知的父母想請保母來照顧加加知時,白澤裝成普通人去應徵,但因為臉太嫩、穿著過於詭異而被拒絕。白澤只好心情低落的繼續隱身,守在鬼燈身旁。

  「加加知今天會走路了,加加知也走路給我看好不好?」
  鬼燈果斷裝傻,不理白澤。
  一個月後──
  「加加知會說話了,加加知也說話給我聽好不好?」
  鬼燈老樣子掃了他一眼後,還是不理他。
  結果白澤這傢伙竟然哭給他看,鬼燈嚇了一跳,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了。
  「加加知,理我一下好不好?……啊,沒事沒事!別跟我一樣哭哭臉喔,也別總是沒有表情,來,笑一個喔。」
  白澤飛快的抹掉眼淚,又對鬼燈露出聖母一般的笑容。
  不爽那個噁心的笑容,更不爽白澤逞強的鬼燈,用力掐了掐白澤的臉,痛得白澤哀哀叫。

  加加知六歲的時候,加加知的父母意識到跟小孩的相處不夠,決定辭退保母,盡可能的減少工作應酬,輪流在下班後把加加知接回家照顧。
  但加加知的父母為了小孩的扶養問題鬧不合,爭執到最後要對方辭職專心照顧小孩。後來白澤冒充自己是他們的遠房親戚,找不到住的地方,想以住宿為報酬來照顧加加知。於是加加知的父母仍舊像以前一樣,為各自的工作忙碌著。
  「加加知明明這麼可愛,為什麼你的爸爸媽媽只想到自己的事業呢?」白澤疼愛的摸摸鬼燈的頭。他看著還是幼童的加加知,忍不住猜想著,丁那個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可愛。
  「神獸大人,為何您要如此的照顧我呢?」鬼燈沒有反抗,乖乖的被白澤摸頭。
  白澤在當上他的新保母後,馬上就揭了自己是神獸的老底。鬼燈發現他用神獸大人來稱呼白澤時,白澤總是會短暫的恍惚一下,這讓他打定主意要一直這麼叫下去。
  「小孩子別說什麼敬體,一點也不可愛啊。」
  白澤捏了捏加加知的臉,鬼燈則不客氣的用力捏回去。

  鬼燈就算是人,食量也很大。白澤天天在中午的時候等在學校門口,專程給加加知送三層便當。
  「哦?加加知很受女孩子的歡迎嘛,加加知你喜歡哪個啊?」
  「我只要有神獸大人就夠了。」
  「你、在胡說什麼,我……要去超市搶特價商品了!」
  鬼燈目送臉紅的白澤逃難似的騎著腳踏著離開後,拎著便當走回教室。

  「加加知,你會覺得我很煩嗎?」
  「……不會。」
  「真的嗎?可是你剛剛停頓好久耶。」
  「你煩不煩。」
  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
  「笨蛋!我有叫你消失嗎?可惡,這傢伙跑哪去了。」
  鬼燈憑著他對白澤的了解,很快的就在客廳的桌底下找到身體被卡住的笨蛋神獸。
  「逮到你了,神獸大人。」
  「別說得我好像在躲你一樣!」
  「難道不是嗎?對了,今天的點心是什麼?」
  「啊,對不起!我忘記準備了!」
  鬼燈不知道的是,白澤因為加加知的容貌和聲音越來越像鬼燈,下意識的會害怕加加知覺得他很煩。

  鬼燈就讀的高中因為臨時有故,今天的課只上到中午為止。鬼燈和班上同學不同,沒有想要利用這段時間做些什麼,直接就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  然而打開房門、進了自己房間的他,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身體。在可以說是非常舒適、對一個人顯得多餘的雙人床上,有一個生物正趴在上頭。
  那是白澤。
  白澤最近一直躲躲藏藏,如今以半獸的姿態趴伏在他的床上,一臉沉醉的用按摩棒玩弄著自己的後穴。
  「白澤?」
  突然被人喊了名字的白澤,驚慌失措的從床上爬坐起來。鬼燈則是火速的上床把他壓倒,俯視著很明顯是在發情的傢伙。
  「加加知,快點離開我,我、我……」白澤甩了甩尾巴,眼神變得越來越飢渴,開始用身體磨蹭他。「加加知已經十八歲了,對吧?想不想做點舒服的事啊?」
  「神獸大人,您真的是淫亂的可以啊,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鬼燈立刻拔出插在白澤體內的按摩棒,拉下褲頭拉鍊,掏出略顯稚嫩的陰莖。
  鬼燈粗暴的把發情的白澤上了一次又一次,將壓抑多時的性慾一次發洩個夠,射得白澤體內都是精水,結合處出現了細小的泡沫。
  在床笫之間,鬼燈發現了一件事。那就是被幹到失神的白澤,總是喊他為丁,那明明是他生前使用的名字,鮮有人知。
  「為什麼叫我丁?」
  「因為你上輩子就叫做丁嘛,一不小心就……啊、嗯,別這麼……」
  鬼燈若有所思的看著快要高潮的白澤。
  白澤是在什麼時候和「丁」有過接觸的?或是從誰的口中得知「丁」的?
  「我還是『丁』的時候的記憶,已經忘得差不多了。」鬼燈先拋出了一點餌食,想要觀察白澤的反應。
  「唉?你居然對前世還有一點記憶啊,一般來說都會忘光光的啦。嗯、你忘了我、哈啊,沒關係的喔,我只要,你每一世都活得安好……」白澤非常狼狽的流淚又流鼻涕,卻憐愛的用手輕輕撫摸著鬼燈的臉,帶點痛苦、但更多的是欣慰的笑著。
  「說得我好像會一直輪迴似的。」
  「因為你是人類啊,嗯、不對嗎?」
  白澤露出可愛的迷惑臉,按捺不住的鬼燈立刻抓住白澤伸出的手臂往床上壓,然後用力的貫穿了白澤好幾下。
  「嗚、等等……丁這樣、我又要……啊……」

  虛脫的倒臥在床上的白澤,全身上下充斥著激情的咬痕,濃稠的精液緩緩的從後穴流出。鬼燈同樣也倒臥在床上,正在用手按揉著白澤敏感的側腰。
  「白豬先生,其實我是來自地獄的惡鬼。」
  「咦,什麼?」
  「我是鬼燈,這樣的說明您應該懂了吧?」
  白澤目光呆滯的看著鬼燈很久。
  鬼燈無語了,這個神獸也太奇葩了。
  「看來您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鬼燈?您不是擁有世間一切智慧的神獸嗎?」
  「可是你現在的靈魂波動,跟丁的完全一樣。」白澤的視線飄忽不定,呼吸有些急促,非常錯亂的樣子。
  「所以,白豬先生一直以為我是丁,也就是還沒變成鬼的我?您惦記了幾千年的婚約者,原來就是小時候的我,您果真是個戀童癖啊?」
  「丁,居然變成那麼可怕的鬼……我可愛的丁……」白澤大受打擊的摀者臉喃喃自語著,看來要接受現實還需要一點時間。
  「喂,白豬先生,神獸大人。嘖……白澤!」但鬼燈哪管白澤需不需要一個人靜一靜,叫到後來開始拉扯白澤的耳飾。
  「痛痛痛痛……做什麼啦!」白澤兇悍的拍掉他的手,眼淚因為錯亂和疼痛掉個不停。
  「我們是有婚約的吧,從我是丁的時候就有了?」
  「呃……」
  「嫁不嫁?」
  「可是你跟當初的丁差好多,也不可愛了。」
  「這世上有哪個男人長大還可愛的。」
  「一定有啦。」
  「反正我一點也不可愛,還真是抱歉啊。」鬼燈陰沉著臉,要不是現在頭上沒有角,他早就用頭槌攻擊白澤了。
  「那個,鬼燈。」
  「您彆彆扭扭的模樣真噁心,還有請說。」
  「那時候的事你都忘了吧?我所知道的丁已經不存在了,而我依然是不婚主義者,怎麼可能會想要結婚,更何況是跟討人厭的你啊。」
  白澤用的是鬼燈非常熟悉的語調,但他的表情參雜了「看守丁的白澤」的成份在,眼底也沒有慣有的憎惡,而是鬼燈曾經目睹過的那份憂傷。
  鬼燈不知道該怎麼安撫白澤,心底非常緊張的,抱住了白澤過於消瘦的身軀。
  他感覺到緊繃的氣氛一瞬間瓦解了,白澤脆弱的回抱住他哭個不停。

  不過既然轉生為人,加加知的日子還是得過。鬼燈一邊準備考大學,一邊滿足某神獸的性慾,每天過得非常忙碌。
  「這次模擬考的結果很好,請給我獎勵。」
  「我已經知道你是鬼燈了,還敢來這套啊,嗄?」
  「那麼我就直說了,請過來讓我幹。」
  「你這惡鬼,到底把我當成什麼!想抱就抱想親就親,明明身體是普通的年輕人類,性慾還那麼可怕,小心……嗯……」



陸、脈脈不得語

  加加知死掉後,白澤回到彼世,一如往常跑來花街尋歡。
  某天他意外的在對面看見了鬼燈和阿香站在一起,阿香笑臉盈盈的伸出雙手,將鬼燈的嘴角拉高。對此,鬼燈只是簇起眉頭,表情變得非常微妙。
  說起來,今天也是情人節呢,是牛郎織女再會的七夕。為了避免男方下一秒變回惡鬼、拎起鐵棒追他,還是識相的走遠點好。
  自以為好心的白澤開始哼起小曲,隨意的走往某個方向。
  若是以往,白澤絕對會上前干擾他們,就像鬼燈干擾他和他想搭訕的女性一樣。但既然知道鬼燈就是那孩子,他是真心希望鬼燈能找到一個好歸宿的。

  鬼燈最近發現,他返回彼世繼續工作後,暗戀的對象開始躲著他,連去取藥的時候也一樣。覺得這狀況太過棘手,又不願放棄的鬼燈,向阿香求助愛情方面的意見。
  「鬼燈,試著露出笑容吧?搞不好對方會喜歡這個改變喔?然後就小鹿亂撞,被俘虜了也說不定!」放過鬼燈的臉皮後,阿香非常認真的建議著。
  「我知道了,謝謝您的提議。」心底雖然對於這個建議抱持著懷疑,但鬼燈還是由衷的向阿香道謝。
  然而就在那瞬間,鬼燈看到了對面的白澤,正轉身離開。
  他連向阿香道別也忘了說,就焦慮的衝了上去。因為情緒太過不穩定,他又像以前那樣粗暴,一腳往白澤的屁股踹下去。
  在自己移開腳後,白澤一邊摸著被踩中的地方,一邊狼狽的站了起來。一看見是他,就算突然被人踹倒也沒有露出怒色的白澤,立刻發飆。
  「怎麼又是你這傢伙!情人節就要有情人節的樣子啊,你把阿香丟在那跑來踹我,到底在想什麼啊?」
  雖然白澤發怒的原因不是被他踹,讓鬼燈感到訝異,但鬼燈沒有多想,習慣性的開始和白澤吵架。
  「果然已經得了老人癡呆症了嗎?今天可不是情人節呢,白豬先生。」
  「今天可是七夕,在中國就是情人節喔?我看你才是熬夜熬到腦子壞掉了吧?還真是可憐,好可憐喔。」
  看著白澤那欠打的臉,鬼燈正想抬起腿再踹一次時,因為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而停下了動作。
  他以為,我和阿香是情侶嗎?
  鬼燈回想了一下白澤爬起來後說的那段話,發現真的被誤會後,本來穩定下來的情緒又再一次紛亂不堪。
  「你的臉色很難看啊?該不會真的不知道吧?」白澤一臉奇怪的看著鬼燈,因為鬼燈既沒有對他暴力相向,也沒有用惡毒的言詞回敬他。
  見鬼燈還是沒有反應,白澤覺得接下來還是交給阿香就好。他左右張望了一下,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看見一臉擔憂的阿香。
  「不理你了,溫柔的姐姐們正在等著我呢,再見。」安心下來的白澤,像揮開蒼蠅一般對鬼燈揮了幾下手後,再次轉身離開。
  但轉了身,卻離不開。
  白澤那對男性來說過於纖細的手,此刻被鬼燈的手強而有力的握住。並非以往那般要握斷手骨的力道,而是純粹要挽留人的力道。
  「別去。」
  白澤沒有回頭,去看一看鬼燈低聲說出這句話時是什麼表情。因為低姿態的鬼燈對他來說,不是他所熟悉的鬼燈,他不願去看也害怕看見。
  然而鬼燈先將他扯了過去,逼他面對面看著自己。
  「和在現世的時候一樣,請讓我來滿足您就好。」鬼燈在說出這句話時,嘴角僵硬的上揚些許。
  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、甚至覺得鬼燈今天超可怕的白澤,試著往阿香在的地方偷看一眼,卻發現阿香正笑著看著他們兩個,優雅的揮揮手後就離開了。
  「你們沒在交往嗎?」
  儘管白澤沒頭沒腦的這麼問,鬼燈還是知道他在指誰。
  「沒有。」
  聽到鬼燈的回答後,白澤茫然的低下頭去不看他。因為,自己居然感到一絲安心。
  說什麼想看鬼燈能有個好對象,其實還是存有私心,放不下過去的那段情不是嗎?
  而鬼燈看著這樣的白澤,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,但應該是搞定了。於是心安理得的繼續牽著白澤的手,開始帶他走往某個方向。

  白澤用肘部撐起上半身、半趴在床上,輕輕的用手觸碰著枕邊人的臉龐。收起手後,他情不自禁的對睡得正香的那人,露出了溺愛晚輩般的笑容。這些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,但在回到彼世後,這還是第一次對鬼燈做。
  尋覓多時之人,竟然就是和他作對已久的惡鬼。昔日那苦命的孤兒,如今成長得判若兩人。
  人之幼子,鬼之巔峰。
  「請問您在看什麼?」當鬼燈總算從睡夢中甦醒時,看到的就是白澤那一張蠢臉。一想到對方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,就忍不住往後退了一下。
  「我在凝視深淵啊。」白澤不以為意,笑得更加燦爛。當然,對鬼燈來說是更加的欠揍。
  「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。」鬼燈瞇起眼,若有所思的回望著白澤。
  「什麼事?是太久沒挖洞讓我摔進去嗎?」
  「不是,是更過分的事情。」
  「帶我去現世,綁上石頭往馬里亞納海溝扔下去?」
  「都不是。」鬼燈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後,才悠悠的公布答案:「沒刷牙也沒沖個澡,一大早就把您給吃了。」
  「慢著,這和我在凝視深淵有什麼關係?」
  「誰理你那句,當然是跟你那欠揍的笑容有關係。」不等白澤反應過來,鬼燈猛然撲上去,牢牢的扣死白澤的雙手在頭,眼底閃著危險的光芒。
  「喂,不是昨天晚上才做過嗎?等等等等,臉不要靠那麼近!還有你快去洗、嗚!」白澤還沒說完遺言,又再一次的成為餓鬼的糧食。

  總是充當背景擔綱的桃太郎,天天看著不坦率的神獸和鬼神相親相愛、相愛相殺、相殺相親,看到無視技能已經練滿時,一神一鬼突然雙雙消失了,過了幾十年又像沒事一般回來了。
  歷經各種磨難的桃太郎,和原店主白澤完成交接的工作後,自己開了一間漢方診所,但因為生意門可羅雀後又收了起來,回白澤那當薪水有比較多的專聘藥劑師。
  然後桃太郎注意到了,麻煩的一神一鬼似乎是確定了戀人關係,沒有以往相處時的火藥味了。
  雖然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,但桃太郎一點也不想去深入了解。他只知道在曖昧期過後,那對情侶進入了閃光等級更高的熱戀期。

  日本發生了大地震。
  地獄變得非常忙碌,撥出了許多人手加速地獄的擴建工程,火速處理大大小小的文件,以求大量的亡者進入地獄時,審判和服刑的過程能夠順利進行。由於事態緊張,連工作效率不彰的閻魔大王也振作起來,努力將堆積如山的工作做完。
  在三十四天後,將有數也數不清的亡者來到閻魔殿受審,壓力可說是非常之大。當然,對鬼燈來說也是如此,恨不得能有個不用吃飯休息的身驅,或是有好幾個分身能夠分擔工作。
  「鬼燈,要記得好好吃飯喔。」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,閻魔大王坐在椅子上,一臉擔憂的低頭看著鬼燈。
  「好的,我知道了。」
  鬼燈將一個個卷軸放進推車後,向上司鞠躬告退,再推著文件車離開。他會確實遵循上司的叮囑,畢竟在這之後他將開始消耗大量的體力,也許還會順便創下通宵七日的成就。
  把推車中的文件運進自己的辦公處時,似乎守在桌前已久的身影,映入了鬼燈的眼裡。那一身白的傢伙,察覺到了他的到來,轉過身朝他就是一笑。
  「看來很需要我呢?」白澤用他那纖瘦的雙臂,回抱著一言不發就抱上來的鬼燈。「但也說點什麼吧?吾愛。」
  「我要充電,請充電器先生安靜。」
  鬼燈冷冷說完,便使勁抱緊白澤,讓白澤慘叫不已。



(END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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